小操盘(20)

  我忙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你好,我叫李东风,今天刚开的户,这不,正做单呢。”

  “你好。”他和我握了握手,没和我客气,就坐在了自己的电脑前。

  我坐了回去,继续慢慢的进场。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做够了500手。

  我没敢马上用我在中诚期货的号码继续进场。现在场内的资金有点少,我一天就都进去的话,未免有点显眼了。

  我开了另外一台电脑,打开QQ,下载了QQ游戏,然后下载了个中国象棋,戴上耳麦,开始下象棋。

  我的QQ上只有寥寥的几个好友,还都是我同学,大家都知道,大学里的同学在QQ上几乎都很少说话的,我也不例外。

  我的水平不高,但是还凑合,在QQ游戏里也搞了一千多分。小时候经常和我父亲下象棋,没事的时候或者是等着装车的时候,我们爷俩经常摆一盘。

  当我正玩得过瘾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了屏幕上,吓了我一跳。

  “将军,将军,这样就搞死他了。”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

  我摘下耳机,一看是坐我旁边的那个家伙。“你也爱玩象棋?”我一边将军一边问他。

  “呵呵,我是个臭棋篓子,就是爱看别人玩,你别听我的,我就是瞎指挥。

  呵呵…“他说话很直接,很豪爽的样子。

  一边说话,一边下棋,我输了两局。然后让给他,他不玩,我们俩就坐那聊天。

  大家都知道,有共同爱好的人,聊起天来很容易沟通的。我们俩坐一屋,所以我们俩很快就对对方了解了一个大概。当然了,谁都不可能放开心怀的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

  他叫杨树力,混黑道的。前几年趁着铁矿行业好,他又有势力,所以能占了几个矿,也捞了一笔,前两年替他老大蹲了两年牢,出来之后他说不想干了,他老大也没为难他,给了他点钱,他又把矿卖了,手里就有点闲钱。虽然他现在洗手不干了,但他原来为人很仗义,尤其是混黑道混大了,也就不会像小混混那样打打杀杀的了,他退出来了,也没人找他麻烦,所以他现在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玩期货。

  “妈的,听那个小子给我讲的时候挺简单的,没想到这么不好做。俩月赔了200多万了,老子这点家底,再赔下去,老子就是开银行的也禁不住这样赔啊,媳妇都该跑了。”杨树力恨恨的骂道,“兄弟你玩这个多少年了?挣钱了不?”

  “我玩这个时间也不是很长,去年和前年家里有点事,就没做,这不,刚开始重新开的户。”

  “你做的啥品种啊?我来的时候好像看你在下单呢。”杨树力估计是有点急眼了,想抓救命稻草呢。

  “恩,我看豆油不错,就做了点豆油。”我不想多说,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不知道是咋样,我告诉,如果对了,那么我就是好人,如果错了,估计也得落身埋怨。

  “豆油价这么高了,还做啊?”杨树力看着豆油的图形说。

  “呵呵,谁知道会不会更高呢?我设好止损点了。”我不敢夸大,也显得自己没信心。的确,我活这么大了,估计就两件事我能有点信心,一是开车,二是钓鱼。从我上小学五年级,我父亲那时候养一个小拖拉机,他就让我锻炼着开,然后逐渐换车,越来越大,只要我在家,就得给我父亲顶个司机用。父亲出事那天,如果是我去的话,估计也就不会有事发生了。我开车稳,从来不图快,但是需要快的时候,我比别人谁都不慢;钓鱼我是从小就爱玩,因为钓鱼讲究个眼急手快,还要有耐性。首先要耐心的等待鱼儿咬钩,鱼漂有动静的时候,沉住气,在最恰当的时机提杆,所以需要眼急手快。当然了,还有什么选钓点,打窝,遛鱼技巧等等的,只要常玩的,大家都会。我擅长的是打窝和弄鱼饵,鱼的嗅觉最灵敏,所以打窝的时候,鱼饲料要是合适的话,那么很容易就可以引来大批的鱼,鱼饵的味道要是纯正,那么想钓不着鱼也难。

  做期货我不是没信心,我有信心挣到钱,但是我说了,我没有那么高的水平,能从宏观角度来预测商品的价格走势,而且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投资者,所以我也没有及时的信息,我只能根据技术来跟随主力资金。这样,就需要耐心,像钓鱼一样的耐心,看不懂的时候坚决不动,看懂了就不能手软犹豫。

  我来晚了,都有在6500元/ 吨的时候,价格在那震荡了好几天,可以说是极佳的进场点,现在都涨到了8000多了,也难怪杨树力觉得价格高。

  “我今天做了500手,明天估计还会做500手。”我和他透了个底。因为我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能替别人坐牢的人,至少都是讲义气的。讲义气的人,至少是光明磊落的人。我喜欢这样的。

  “一手将近1万,500手就是…我靠,兄弟想不到你不显山不漏水的,行啊,你这身打扮,连哥们差点都被你骗过去。”杨树力惊讶了一下,但是一千万还打不到他眼里,能拿出500万来做这种风险投资的人,只要不是疯子,一般都会有几千万资产。“行,你都敢进1000手,我就跟你100手。反正赔了的话,你赔得也比我赔得多。”他咬咬牙,没有丝毫忌讳的说。

  晚上和他一起喝了顿酒,关系也算往前小小的迈进了一步。成年人相处,不可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顿酒下来就搂着肩膀称兄道弟,生死相交。如果真那样简单的话,谁那样做,谁死得快。

  不过我欣赏他的性格,所以我对他很少保留,除了我那10个亿的存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存款这种事,我没事和他说个什么劲啊?

  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立言还没回来,所以这两天我天天去期货公司,不做单,因为豆油进场了,就没事可干了。我还看好了有色金属锌这个品种,从它上市开始,它就一直在下跌,现在很多人都在忙着抄底,但是我不认为这种图形是底,所以我得等机会进场。行情经过长时间的震荡调整,给进场点的时候,我往往仓位比较重。

  行情每次发生重大突变,绝大多数都是因为政策缘故。横盘震荡的时候,几乎不会出政策,而一旦出政策,往往是给市场指引方向的时候。所以,我这样做,几乎从来没出过大问题。我500手豆油花了不到500万,持仓刚刚达到30 % ,而且这两天豆油已经小幅爬升了,所以我要找机会再做点锌的空单。而且豆油是多单,锌是空单,就算出什么信息,不敢是利多还是利空,对我来说都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是利多信息,豆油比较强势,那么肯定挣的比赔的多,如果是利空信息,锌是极度弱势,那么我在锌上挣的钱比豆油赔的钱肯定也要多,变相的相当于异品种锁仓了,这种好事,我怎么能错过呢?

  这几天我和杨树力聊的很投机,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除了小气点之外,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秘密,而且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杨树力原来是混黑道的,还能混出人缘来,本身就说明这个人值得交往,因为大家谁都不傻,你投机耍滑,大家都看在眼里,俗话说“光棍眼里揉不得沙子”就是这样。所以我和他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当然,这种友情还得需要事前的考验。

  通过他,我也知道了,那天去开户岗那小姑娘屋里倒水的,叫温守成。名字叫守成,结果这个家伙反倒大刀拓斧的把他家的事业做大了,当然,这和他哥温守业是分不开的。他家的产业是他爷爷创下的,结果他父亲不成材,很是让他爷爷失望,所以他爷爷也没敢奢望他的父亲能教育好他们俩,就给他们取名“守”,中国讲究富不过三代,但是又讲三代出贵族,他们哥俩大的时候,他爷爷就老了,没有太多的精力带他们俩了,谁知道这哥俩开阖纵横,把他们家的产业大大的扩大了。整个市第三大的钢厂就是他们的,当然了,钢厂的负责人还说他爷爷,只不过是他哥哥在管理的,产业大了,他就跳出来单独发展了,前几年搞的汽车装具这块,做得也是有声有色,他大哥把手伸到了地产这一块。可以说也算是实现了小规模的多元化。现在稳守成是典型的开始守成了,就守着他的汽车装具店这块过,反倒是钢厂的事情一概不管了,都扔给了他大哥打理。

  温守成的钱可以说是很多了,那么大的企业,虽然说是他们哥俩的,但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可能因为那点钱而把一个偌大的企业搞瘫了不是?他跑这来做期货是因为那天在商场无意中看见了开户岗的常晓坤这个丫头,不知道咋看对了眼了,一直追到这来了,可以说是各种方法都使遍了,砸钱,人家不要,替她介绍客户,小姑娘倒是笑呵呵的笑纳了,可是就是不同意跟他。都好几个月了,现在除了用强奸,他也是一筹莫展。

  我听到这乐了,想不到温守成都该三十七八的人了,竟然还会这样。其实以他的条件,想要女人,只要勾勾手指,能从市郊区排到他们家门口去。

  “这个公司这么多客户,我就佩服温守成和隔壁的王姐。剩下的那些傻逼,没几个钱反倒挺能装,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哪没有点龌龊事啊?”杨树力恨恨的说,“真正的大老板有几个做这个的?要不就是做套保的,对不对?不可能自己光着膀子上场不是?”

  “那隔壁的王姐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很少见到她啊。”

  “王姐你可别招惹啊,当哥的先提醒你一声。”杨树力看了看门口,然后低声说,“王姐是咱们市的一姐,眼界太高,到现在都没结婚呢,不过谁都惹不起她啊。”

  “怎么说?也是混黑道的?”我惊讶的问。女人能混到这种势力,肯定得有过人的头脑的。

  “人家上面有人,快顶天的人了。只不过她家是咱们这的,所以虽然她们家人都搬北京去了,可是唯有她没走。王姐岁数不大,可是谁见了,都得喊一声王姐的。”杨树力是从心里怕她。

  “这么邪乎?”我见杨树力这么鲁莽的汉子都怕她一个女人,忍不住问道。

  “嘘——兄弟你小点声,”杨树力害怕了,“你知道我大哥是谁不?”

  “不知道。我哪知道你大哥是谁啊?”我纳闷。

  “你看看我的名字,你就知道了。”他说。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过他不是完蛋了吗?”我想了一会,终于知道他大哥是谁了。

  “是啊,我和我大哥是一个村里出来的,而且是平辈。和咱们原来的市长是一个村的,所以我大哥靠着市长才创下这么大的产业的。咱们那个市长也算很牛逼了,做一届市长,一届书记,可是现在呢?”杨树力叹了口气,“我出来之后,我就跟我大哥说我不想混了,想好好过日子,我大哥也没为难我,反倒是给了我一笔钱。不过他玩大了,和王姐叫板来着,结果呢,他的下场你知道吧?连市长都***到省里养老了。”